下午四點十五分, 我準時來到白天黑夜咖啡屋,
點了一杯美式咖啡, 打開電腦, 拍拍自己的臉, 抖擻精神, 準備開始寫作。
如常的地點, 如常的侍應, 如常的我, 做著如常的事。
若要說那裡不一樣了, 那就是音樂, 不知店家從哪找來廣東歌大碟,
和平常的美式音樂不一樣, 讓整個店的氣氛也變得不大一樣。
打開電腦, 先看了一會新聞, 打開word檔, 準備開工, 侍應就送來咖啡,
離開前, 習慣性的從我背後走過, 邊走邊看我電腦上的東西,
而剛好我在屏幕上看到了他探究的目光,
雖然過去3年來, 每天都會在這咖啡館見面, 但仍然不太習慣被陌生人那麼近距離的探究我寫的東西, 感覺就像把自己脫光了站在陌生人面前一樣那麼無助。
待他離開後, 稍為平復一下心情, 打開文檔預備把這部小說收尾的時候,
傳來熟悉的鋼琴音樂聲, 原來是陳奕迅的【於心有愧】
思緒一下就被拉到老遠, 礙於現實生活迫著我交稿, 於是強自打起精神, 快快的完成工作。然後放下咖啡錢便像被鬼追一樣的逃離咖啡館, 連晚飯也忘了買, 像飛一般的回家。
坐在床上, 腦中閃過很多臉孔, 一段段的回憶片段像發了瘋的海浪, 瘋狂的拍打著我的腦袋, 頭痛到不行, 爬到床頭櫃, 隨手拿起一把安眠藥, 抓起一杯水便吞了。
然後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起來時已經7點多了, 摸摸肚子, 應該是被餓醒的吧?
抓起電話錢包便下樓買飯吃。
經過海傍時, 男男女女都在趕著回家, 只有我一人慢條斯理的走著。
突然看到不遠處的三個人, 一高一矮一肥,
高的正雙手掛在上欄杆, 左腳踩在下欄杆, 一副痞子模樣。
矮的和肥的站在前方,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本該要走的我, 腳下像灌了鉛一樣, 動也不能動,
直到肥的那位看見我, 熱烈的招手,
我才掛上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
招了招手, 指指手錶, 示意趕時間,
那矮的和肥的卻像聽不懂人話一樣,
直直向我走來。
霎時間, 我走也不是, 站著也尷尬, 只好向他們的方向走去,
矮的那位直接上前來, 一把勾過我的肩膀,
雖然他是三人中最矮的, 但也還是比我高出差不多一個頭,
突然期來的親密讓我有說不出的不自在。
他們兩人一唱一搭的說著要去吃飯, 甚麼那麼久沒見呀, 甚麼巧遇就是老天給的機會呀, 反正, 從來在他們兩人聯手下, 我從沒有過任何勝算, 不管過去還是現在。攤攤手說了句: 好啊。
他們便高興的往後招了招手, 叫高個子的過來。
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我的心跳快了不止100%。
矮的看出了我的不自在, 於是一把抓過我的肩膀不等他來到就往餐廳方向走去。
餐廳是間新開的店, 類似鋼琴酒吧的地方, 舒適的音樂, 暗黑的環境, 一種曖昧與神秘的氣氛, 讓我更加的不自在, 於是點了杯紅酒, 惹得他們一陣哄笑。
乖乖女也喝酒了?我笑了笑沒有作聲, 默默的吃著不知甚麼味道的晚餐, 喝著紅酒, 和他們聊起了近況。從前親密的關係, 一下子找不回來, 但可能在酒精的影響下又或者是氣氛又或者是開始找回當時年輕時的回憶, 慢慢的話又多了起來。
氣氛輕鬆了, 精神也沒有那麼繃緊, 半攤在沙發椅上, 聊著大家共同朋友的近況。
交換著大家的情報, 彷彿藉此能彌補那麼多年陌生的空缺。
矮個子坐我我的左邊, 胖胖的那位坐在我的右邊, 大家都盡量保護我, 我心裏都明白。而高個子坐在我的前面, 沒有點餐, 只點了酒, 舒服的坐著, 一整晚下來從來沒有開過聲講話, 但不用看我也知道, 他依舊喜歡用那雙黑得看不進靈魂的眼睛看著我, 於是一整晚, 我都盡量避免和他有任何眼神接觸, 他彷彿像貓一樣在逗弄我這隻老鼠, 高高在上的坐著, 看著我尷尬的到處躲避, 無比狼狽而無可自救。
不知喝了多少杯酒, 也受夠了到處閃躲的目光, 我直直的看著那熟悉的臉孔。
歲月沒有難為他, 他也沒有改變多少, 依舊沒能在他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 他的冷靜自若讓我慢慢也冷靜下來。
然後我鼓起勇氣, 一字一句的慢慢對他說著:
這麼多年來, 我欠你一句: 對不起。 當年愛得轟轟烈烈, 只想到去愛而沒有用對方法去愛你。 你離開之後, 我恨過, 想盡方法去挽回卻把你推得更遠。 這幾年, 慢慢回想, 才知道真的傷害那段關係的人是我, 不是你。 我無心傷人, 卻把你傷得很深。 對不起。抬頭看進他的雙眸, 依然是烏黑一片, 沒有任何表情, 就像那次分手後再見面的時候一樣。
大概當初我未懂得顧忌 年少率性害慘你 令人受傷滋味 難保更可悲 這心地 再善良終生怎去 向你說對不起突然, 突兀的音樂聲歌聲響起, 和餐廳的格調如此的格格不入, 竟然再次聽到這首歌, 一天兩次也算應景了, 正想著的時候, 發現自己突然眼前一黑, 再用力張開時, 自己竟然還躺在床上, 旁聽手機鈴聲不停的響, 陳奕迅那把獨特的嗓音仍舊唱著:
於心有愧 原來隨便錯手 可毀了人一世 立志助世人脫貧以為 便偉大到像多麼有為 這種刺蝟 連誰曾待我好 都可帶來傷勢 內疚內疚內疚沒作為 直到在某年某日我能安息於葬禮抹了一把臉, 發現自己已淚流滿面, 原來我也只能在夢中和對方說對不起... ...仍想你一家可到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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